第三十三回 中埋伏特务亡大半 凿房顶巨金一扫光（2）

鲁建平站起身说：“赵先生，今天的事就这样，我们先告辞了。”

赵雪梅说：“大哥，我去送送鲁队长。”

赵尽忠连忙说：“好、好，你代我送送鲁队长。鲁队长，走好。”

出了赵家大门，赵雪梅说：“鲁队长，你这件事做得漂亮，看我大哥的样子，他是被触动了。估计以后我再让他捐钱，他会痛快一些。”

鲁建平解释道：“那天是春柳和春桃来的。”

赵雪梅笑了：“我知道，那天我看见她们了。她们现在怎么样？”

鲁建平没说话，马二柱说：“让我表哥臭骂了一通，气跑了。”

赵雪梅对鲁建平说：“你这个急性子总改不了。你是领导，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。春柳和春桃虽然做得不对，但我相信她们不是为了自己，她们的初衷是好的。她们加入队伍的时间不长，对党的政策理解不深，行动的纪律性比较差，这些问题都得慢慢解决，不能着急。这样，你赶紧去把她们找回来，好好向她们解释解释，不许发火，说话不许大喊大叫。”

离开太平镇，鲁建平和马二柱去河南村找春柳、春桃。到了春桃家，见大门紧锁，向邻居一打听，才知道她们只在家里过了一夜就又走了。

马二柱说：“估计她们是去县城了，咱们去老刘那儿问问吧。”

鲁建平看了看天色，说：“今天来不及了，明天再去。”

第二天中午，鲁建平和马二柱来到刘记杂货店，问刘万水见没见到春柳和春桃。

刘万水说：“这两天一直在我这儿，吃完早饭刚走，说是去绑王大海老婆的票，让王大海出一千块大洋赎人。”

鲁建平忙问：“他们在哪儿赎？什么时间？”

刘万水说：“在城西十里的破砖窑，下午两点。”春柳给王大海写信时，“赎”和“窑”两个字不会写，请教刘万水，所以刘万水看到了春柳的信。

鲁建平担忧地说：“王大海心狠手辣，诡计多端，他能乖乖地交钱赎人吗？要是他耍点花招，春柳和春桃就有危险了。”

马二柱也有点着急：“表哥，那怎么办？”

鲁建平想了一下，说：“我们赶紧去破砖窑。”

马二柱迟疑道：“可是我们没有带枪啊。”

刘万水马上说：“我这有一只，是以前春柳留给我防身用的，你们先带上。”刘万水到后面把枪拿出来交给鲁建平，又从钱箱里抓了一把钞票递给马二柱，说：“吃饭是来不及了，你们买几个包子填补填补。”

鲁建平说：“这枪怎么带出去呢？”

刘万水想了想，说：“我有办法。”他拿出一根扁担和两个挑筐，又抱出一颗冻白菜，把白菜芯抠出来，把枪藏在里面，用菜叶子盖好，又用谷草捆紧，对鲁建平说：“你假装成卖菜的，敌人要是问，你就说这颗白菜冻了，没人要，拿回家喂猪。”

鲁建平和马二柱顺利地出了西门，离开西关后，他们把筐和扁担扔在道沟里，揣着枪向破砖窑跑去。走了不太远，就听到前面隐隐约约传来枪声，二人感觉不妙，甩开大步一路狂奔。

离破砖窑还有一里多远了，马二柱突然把鲁建平推进道沟。鲁建平没有防备，差点摔一跤。没等鲁建平说话，马二柱先开口道：“前面有人，注意隐蔽。”鲁建平踮起脚、伸长脖子向前张望果然见远处有几个人正向这边跑来。幸亏马二柱眼前，不然双方有可能迎头碰。

对面来的正是王大海等人，他们并没有看到鲁建平和马二柱，猛跑了一阵子后，见后面没人追赶，就放慢了脚步。

马二柱问：“表哥，怎么办？”

鲁建平四下看了看，见地里有几颗大杨树，就说：“咱们藏在树后面，等他们过来就突然开枪，把他们干掉。”

马二柱说：“恐怕不行吧？他们好几个人呢，我们才一只枪。”

鲁建平说：“不用担心，看他们的样子，是被春柳、春桃打怕了，已经是惊弓之鸟。我的枪一响，他们只会顾得上逃命。”

那些人走近了，鲁建平和马二柱能听到他们在连连叹息。鲁建平瞄准一个人开了一枪，那个人应声倒下。另外几个人吓了一跳，赶紧趴在大路另一侧的道沟里。

刘万水这只枪长时间没用，失于保养，打了一枪就卡壳了。这个时候要是让敌人清醒过来，发现对方只有一只枪，鲁建平和马二柱可就危险了。

紧要关头，马二柱脑袋中灵光闪现，大声叫道“一班向左，二班向右，从两翼包抄，给我抓活的。”

鲁建平心领神会，大喝一声：“一班跟我来。”

马二柱把嗓子一捏，大喊：“二班跟我来。”

对面的敌人一听就吓破了胆，顺着道沟撒开脚丫子就蹽，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
马二柱跑上大路，拾起被打死的特务的枪冲敌人开了两枪，可惜敌人已经跑远，一枪都没打中。

鲁建平和马二柱走到破砖窑边，春柳和春桃好像根本就没看见鲁建平，同声问马二柱：“柱子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马二柱说：“队长和我进城找你们，听说你们让王大海用一千大洋赎他老婆，怕你们吃亏，来帮帮你们。”

春桃用不屑一顾的口吻说：“哟，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。怕我们吃亏？来帮我们？我们吃亏关你们什么事？既然来帮我们，打死了几个特务呀？”

马二柱知道春桃针对的是鲁建平，不气不恼，笑着说：“我们只有一只枪，队长打死了一个特务。”

春柳和春桃“咯咯”地笑起来。笑够了，春桃说：“了不起，两个人一只枪，打死一个特务，真了不起。”

马二柱看见砖窑门口躺着两三具尸体，就问：“你们打死了几个？”他只是单纯地想知道春柳和春桃的战果，可实际效果却像说相声时捧哏的人给逗哏的人垫话一样。春桃紧接着就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们两个人六只枪，只打死二十几个特务，不值一提，不值一提。”

鲁建平被搞得羞愧难当，满脸通红，狠狠地瞪了马二柱一眼，说：“你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。”

春柳说：“柱子，来，跟我们打扫战场。”

三个人挨个儿把特务身上的枪、钱、证件等搜出来。有几个特务受了重伤还没死，恳求救救他们，春桃说：“我要是真不管你们，你们就得冻死，太受罪了。我还是帮帮你们吧。”说着，举起枪给每个特务补了一枪。她故意挑衅地大叫道：“柱子，我违反了俘虏政策，你来关我禁闭吧。”

鲁建平看着三个人忙碌，帮忙也不是，不帮忙也不是，尴尬得无地自容。

清理完战场后，春桃把收缴上来的钱抓了一把给赵二柱，剩下的塞到自己口袋里，说：“我们从县城的脚行雇了一辆骄车，明天你帮我们还回去，该付多少钱照付，省得有人因为我们违反群众纪律而关我们的禁闭。”

出够了气，春桃对春柳说：“姐，我觉得鬼子的王八盒子不好用，换弹夹时太麻烦。刚才幸亏有只盒子炮，不然我可就危险了。要不咱们换了吧。”

刚才的经历让春柳深有同感：“我也有这种感觉。敌人不多的时候还不觉得，像今天这种情况王八盒子真的不如盒子炮。不过它到底是小巧、轻便，对我们有用。我看咱们换一只、留一只。”

春桃说：“这个主意好，我来挑两只好的。”

春柳和春桃各挑了一只八成新的快慢机，换下一只王八盒子。

马二柱看着这么多枪，又高兴又发愁：“这么枪怎么拿呀？”

春桃用鼻子哼了一声，说：“你傻呀？找根绳子穿成一串，挎在脖子上。”

马二柱发愁地说：“妹子，二十多只枪，五十多斤呀，我的脖子哪儿受得了？”

春桃毫不相让：“受不了就扔这儿，我不管，反正我也用不着。你跟我来，我还有事跟你说。”

春柳和春桃径直向村子走去，马二柱赶紧找来两条绳子，把枪穿成两串，自己背了十只，跟鲁建平说：“表哥，那些归你了。”鲁建平没办法，只好背起剩下的十几只跟在马二柱后面。

金凤看见春柳和春桃回来，关切地问：“怎么样，王大海来了吗？”

春桃恨恨地说：“你猜得没错，他根本就不想赎你，带了三十多个特务来。”

金凤咬牙切齿地说：“这个挨千刀的，果然要置我于死地呀。你们没吃亏吧？”

春桃故作轻松地说：“我们怎么会吃亏？不就三十几个特务吗，有什么大不了的？让我们打死二十多个，剩下七八个跑得快，算是让他们捡了条命。”

春柳并没有因为打死二十多具特务而感到高兴，反而遗憾地说：“就是想搞的钱没搞到，白忙活一场。”她突然想起什么，问金凤：“王大海把钱从家里拿走了，你说他会拿到哪儿去呢？特务队？”